文 | 张琦 图 | 木头马尾
“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
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
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
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
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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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毛正在为百城百校民谣音乐会彩排，他和大冰约定帮他走完全国一半的学校，这是他的第56场。
马上就要上台，来不及吃饭。一个馒头，一个苹果，他就拿着吉他唱了这首歌。台下的学生听地动情，纷纷报以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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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之中，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唱歌，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旅游，外人只看到他逍遥自在。熟不知，民谣歌手只是毛毛的一个身份，他还有另一个成功的身份：商人。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他就在做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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央吉玛喜欢穿他家的衣服，台湾民谣教父胡德夫漂洋过海来找他做衣服，他家衣服有钱也买不到。
开店一周的交易量够吃一年，羡慕得隔壁服装店老板直嘬牙花子：“违背市场规律，严重违背市场规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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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叫木头，一个叫马尾
毛毛和木头的结合缘于一场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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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头是毛毛生命中不可能碰触的人，毛毛也是木头这辈子唯一见到的一个粗犷汉子。一个是年幼离家、久混社会终成夜场舞台总监的金链大汉，一个是自幼乖巧懂事，年纪轻轻已经在东京崭露头角的新锐设计师。
就是这样两条本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却在2007年夏天的厦门相遇了。
“开门，我来倒车!”眼看聚会要迟到的毛毛被前面的宝马X5别了10分钟，终于忍不住敲了这位司机的窗户。
车窗打开，一副精致的脸映入眼帘，落落大方，颇有气质。“呵，还是个美女”毛毛虽有些羞涩，但考虑到聚会要迟到了，依然快步走向驾驶位开始倒车。
半响过后，老天保佑，两辆车终于倒回了车位。
“给您添麻烦了，真是不好意思。”女孩感激不已，手里拿着一盒精致的点心。毛毛却看都不看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。
聚会上，毛毛始终心不在焉，虽说自己已经是久经夜场的老男人，见过的彩蝶粉蝶、美瞳大胸美女也一大波了。但这女子终究有些不同，五官玲珑精美，丽质天成，软语娇音，最重要的是竟有些蠢的呆萌。
“现在还有这样傻的人吗?好像块木头，哈哈”毛毛心想，不禁笑出了声。“然而，这女孩一看就是富家子弟，养尊处优，与自己这样上社会大学的终究不是一路人，我还是好好吃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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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足饭饱后，毛毛来到停车场取车，一抬眼就看到那辆宝马X5，再次气不打一处来。
宝马车正在打火启动，启动了两三次也没启动起来。不会开车就别开啊!毛毛实在忍不住了，他横到车前拤起了腰，打算好好说说这个美丽的笨女人。
且慢，车里怎么是两个陌生人?一男一女，男的埋头打火，女的一脸慌张地盯着毛毛。那个美丽的笨女人呢?
毛毛不由自主地走上两步。脚下咔擦一声轻响，低头一看，是两个小时前他没接过来的那盒小点心。
毛毛瞬间起了疑心，他走到宝马车后排车窗跟前往里望，一眼看到了被捆成粽子的大美女。接下来是一场肉搏，毛毛打败了战斗力惊人的女人，击退了凶悍的男人。
那对陌生的男女惨败，头破血流地跑了，毛毛笨手笨脚地给大美女解绳子，然后报了警。
自那以后，木头就喜欢上了这个靠谱的金链大汉，并且给他做了一件手工缝制的衣裳，天天缠着他让他试。一开始，毛毛是拒绝的。久而久之，毛毛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个木头一样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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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的一天，毛毛和木头在一起逛街，毛毛鞋带松了，木头发现后，自自然然地蹲下来帮毛毛系上……毛毛吓了一跳，扭头看看四周，“此时此刻这个世界没有人在关注我们，我们不过是两个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”……毛毛对自己说，就是她了，娶她娶她!
最“不靠谱”的服装老板
2008年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，俩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，突发奇想要离开厦门，去远方。说走就走，俩人拿起背包，路过周庄，路过双廊，路过凤凰，路过阳朔......最终在丽江遇到故人留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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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着之前积累的资金，毛毛和木头准备开一家自己的服装店。毛毛当时喜欢唱海子的《九月》，他就把店名起为“木头马尾”。《九月》里正好有一句歌词是：一个叫木头，一个叫马尾……马尾正好也算是一种毛毛，颇应景。
木头是专业出身，加上毛毛的商业天赋，两人如鱼得水。
当时的古城景区，卖服装的不在少数，然而这些店大都是义乌商品市场的代名词，里边卖的衣服全是工厂流水化操作，没有任何质量和审美可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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丽江曾经一度花披肩泛滥，只要是个女游客都喜欢披上一条花花绿绿的化纤披肩，好像只要一披上身立马就玛丽苏了。花披肩流行了快七八年，直到木头马尾素雅登场，才一洗古城女游客们的集体风貌。
木头喜欢做衣服，从定型、打版到制衣一气呵成。
彼时的服装市场大都以品牌代加工和生产为主，很少有原创服装。而木头马尾是古城景区唯一一个从原料、设计、制作、生产到销售一体化的全产业链服装品牌。所有服装全部是纯手工打造、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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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头倔强，为了做一件称心的衣服，可以一针一线地忙一周。有时候明明打好版，开始剪裁了，又推倒重来。
“衣服是为人服务的，必须要舒适、合身。好的剪裁一定能将人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”木头像一个匠人一样在设计室里反反复复地对着自己的作品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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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材料方面，木头也是极为地执着。她坚持用棉、麻、羊毛、羊绒的材料，有时还会自己创新一些市面上根本没有的高科技材料。然后在面料的基础上再去创作，做什么衣服都是由面料而决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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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人家都是出大货，而木头马尾的衣服少的可怜。为了保证质量，能做一件衣服的材料绝不做两件。2米做一件衣服，10米的面料只做5件，之后就没了，也不会再生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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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每一个手工制作的衣服都是一个独立的师傅专注地去完成的，是一件作品，里边有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和对文化提炼的展现，所以每一件衣服都不同。”毛毛拿着自家的衣服颇为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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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仅如此，木头马尾还一直秉持着环保的理念，绝大部分衣服的盘扣都是用可再生的布和棉麻制成，不会给地球增加任何负担。
2009年，木头马尾的第一家店在丽江开业，带着木头熬了几个通宵制成的成衣，毛毛兴高采烈地开了门。一打开卷帘，就被蜂拥而至的游客拥了进去。不到一阵功夫，所有的成衣都售罄了。
当时木头马尾一年的房租才1万5，而开张第一天就卖了4万多，毛毛开心地关了门，挂了块扁“老板出去云游，有缘回来再见!”然后潇洒地挎上包带着老婆出去玩，后边很多慕名前来购买衣服的顾客都找不到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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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第一次试水成功的经验后，夫妻俩开始把木头马尾洒向了全国每一个古城里：凤凰、周庄、阆中、双廊、三堂......处处都有木头马尾的影子，而他们每到一处选址都会避开主街。
“主街会有房租的压力，那样做起衣服来就不纯碎了。”毛毛希望自己是一个纯碎、专注、做好产品的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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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相似的人总会在一起”毛毛得意。除去他们自己开的店外，许多朋友也纷纷加盟木头马尾。2012年中国民宿酒店金奖的花间堂民宿、和府洲际酒店、宁德学友书店等在每一个分店都为木头马尾提供了展厅，免费展示他们的衣服。
截止目前，木头马尾在全国已经有几十个展位，来购买衣服的消费者络绎不绝，几乎没有滞销的烦恼。
最有情怀的艺术空间
2016年，毛毛有了一个新的焦虑。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多标签的人：民谣歌手、职业经理人、服装品牌创始人、越野赛车手、也开酒吧，也弹吉他，也弹冬不拉，也玩儿自驾，也玩儿自助游……却没有一个空间可以展示自己所代表人群的这种文化。
一拍脑壳，毛毛下了个决定，开始筹建自己的艺术空间。一帮好友纷纷响应，菜刀、熊仔、大冰纷纷表示会来支援。
“我想办一些免费的摄影、旅行、民谣、诗歌分享会……大家每个周末聚在一起聊聊天、唱唱歌，交流一些生活的感悟。”
如今科技高速发达，通过微信、电话就可以联系到世界各地的任何一个人，人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。
现代人大部分的日常都是从一个小格子到另一个小格子去上班，再下班，彼此没有任何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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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未来，一定需要这样的一个艺术空间来让人们寻觅最纯真的东西。”毛毛边画图纸边说，他在草纸上勾勒出几个选址，曾厝垵、鼓浪屿、丽江……有文青的地方就有文创。
关于艺术空间的盈利问题，毛毛说他不担心，文化创业一定是未来的趋势，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，本身就是一种资源。
“目前艺术空间已经进入了紧张的筹备中，预计明年将会面世。”毛毛看着远方，目光坚定而自信。
谈及木头马尾未来的走向，毛毛说，也许20年之后，他会把所有的店都会关掉，只留下一个小院子，写着木头马尾。会有一些朋友来这里喝茶、唱歌。如果来客投缘就做几件衣服，自己带两个学生，木头带一个助理。真正地将这种文化传承下去，宁缺毋滥。
“那就是我所能看到的远方，远方触手可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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