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家是件苦差事,对身体和心灵都是持续考验。
这个过程中,要把人生规划、生活需求、审美情趣都考虑进去,还得把一众旧物辗转腾挪,重新布置打理。
一场流程下来,身心俱疲是逃不掉的。
而对于我这样极端重视仪式感的人来说,每一次搬家,几乎都是一次漫漫长征。
尤其是在装饰房间上,花费的几乎是全部精力。这样的过程,我已重复了六次。
从近二十年的职场到自己创业,到客居京华,到赋闲海南,再到重回京城,辗转大半中国,回头看岁月,亦是又过了十余载,家一直跟我走在路上。
没有大众意义上的稳定,没能提供长久的呵护,这“家”似乎已不成其为家,倒更像是旅途中的驿站,零落天涯,冷暖自知。
即便如此,每到一处,我却总要将这寄居之处,细细装点一番。
花草是一定要有的,让莹绿细嫩的枝叶在屋子里尽意伸展,让星星点点的花粒爬满屋顶墙壁,睁眼就有让人心安的气息。
也要有些小生命穿梭其间,无论是金鱼的绰约身姿,抑或鹦鹉的清脆应和,总能给人柔软的冲动。
年岁渐长,开始焚香品茶,晨昏如禅,心绪平和。
有朋友不禁问——每次短暂居住都这样打理,是否真有必要?
我思索良久。
去年读了余华的《活着》,对福贵命运之悲苦颇感心酸。多读几次,似有所悟。
在一家老小尽数离世后,老福贵和老牛相依为命,还能唱出歌儿,这应当是活着的最终意义吧。
不为外物所羁,不为情感所累,照自己喜欢的模样去做,哪怕只剩下屈指可见的日子。
人这一世,本就行色匆匆。在红尘里打滚久了,牵挂的多是身外之物,反而被困住了手脚,斤斤计较,汲汲于眼前,失去了活着的本意。
这次再到北京,搬家布置完后,看着满屋葱茏,时常会有感慨。
过去的半辈子,天南海北,因了这陪我飘泊各处的“家”,对于“活着”,有了更多的认识。
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”
道阻且长,未来的路——眼光更平静,步履更从容。
《你是我的藏身之所》(You Are My Hiding Place),所属专辑《Revelation: Solo Piano for Prayer & Worship》,美国作曲家、钢琴家大卫-尼沃(David Nevue / 1965年出生)作曲、演奏。
图一、二 / 本文作者的家
图三 / 本文作者朱茼摄于北京
洪声音乐公众号微信 / hongsheng6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