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景
当前位置:首页 > 联盟历程 > 走进人工耳蜗“音乐诗人”的听觉世界

走进人工耳蜗“音乐诗人”的听觉世界

  • 发布时间:2022-04-24 23:38:16






昨天,我们听到了小海豚合唱团“耳蜗孩子”们天籁之声,感受了他们的音乐世界。今天,小编带你走近一位人工耳蜗诗人、音乐家,6岁时听力下降直至失聪。陷入无声世界中的挣扎与对音乐、诗歌梦想的追求,并没有让他陷入绝望,反而让他对生活、对音乐、对人生产生了与众不同的领悟与热爱……







和声音隔绝20个月,我植入了人工耳蜗


6岁,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标准配置的“政府赞助”的助听器,并开始练习听对话,但我只能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听懂“一对一”的对话。这种被强烈放大的声音不完整且失真,但我深知,音乐将成为我生存的必需品,是维持着我艺术、情感及精神生活的心跳和氧气。

一开始我为朋友们演奏钢琴,在诗歌朗读会上背诵诗歌,后来我渐渐精进,开始教授音乐也开始作曲,还和诸多乐团一起演奏。我总是仔细聆听其他音乐人的演奏,以此来判定自己的演奏。

尽管深度耳聋,我却是一位“聆听”式的音乐人。尽管聆听时存在失真,对低频率声音较为敏感,但我仍能欣赏一首管弦乐作品里和声的精细微妙之处,可对作品的细节却只能听到一点。

然而,那一天,我驱车去上探戈舞课,当我开车上山的时候,助听器好像出了故障,什么都听不见。我轻轻转动耳朵里的助听模具,怀疑它是否被耳垢堵住或是需要换新电池了。或许这条山路过高的海拔改变了我的耳压,我以前在这条路驾车或坐飞机时也出现过这类情况。于是,我将就着在“无声”的状况下跳探戈,我根据舞伴的“引导”动作来做出自己的“跟从”动作,以此来补偿丢掉的关于节奏和情绪的微妙感觉。课程结束后,一阵突来的声音狂潮使我双脚一震而跌倒,这就是耳鸣。回家后,我换了新电池,试着播放一盘CD并把音量调到最大,还是什么都听不到。我感到的只有耳鸣,这一状况持续了20个月,直到我植入人工耳蜗。

开机几个月,第一次听CD


一开始,听力学家娜奥米从电脑里给人工耳蜗发送信号。我听见了尖锐的机械哔哔声。“告诉我你能听见多少次哔哔声。”她说。“2次……4次……5次……3次……”我回应道。忽然之间,我的大脑就抓住了音调——这是近两年来,它接收的第一次真实的听觉输入——然后突然上演了一场爵士乐即兴演奏会,我脑中的音调编织、缠绕在一起。植入耳蜗“打开”后,那些电极才工作一个多小时,我就已经开始听见娜奥米声音中更广泛的频率变化了,她的声音听起来更“正常”了。

如此我就进入了这样一个世界,那里的每一个轻敲、每一次吱吱呀呀和叮叮当当、每一个耳语和辅音,我头发的沙沙声,衣服互相摩擦的声音,门铰链吱吱呀呀的声音,每一种声音都可引发无穷无尽的共鸣。

人工耳蜗开机几个月后,我理解对话的能力,与我佩戴助听器时一样。我仍然需要唇读,且不能应对群体对话。尽管我还是需要看字幕,也不能理解收音机或电话里的声音,但在经历了两年的全聋后,植入人工耳蜗就听和对话而言,绝对是有益而无弊的。

但要是听音乐呢?我在耳蜗开机后播放的第一盘CD——小提琴双人演奏专辑让我喜悦万分:两把小提琴音突出而清晰,琴弓拉琴弦时那种尖锐、带着刺激性的音质,好似和我谈心的老朋友的声音。但弹奏钢琴时却一团糟,即便是熟悉的乐曲,听起来也是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。


每给琴调一次音,听觉就精进一层


接着,我选了一个六孔小笛来吹,立刻便体验到了纯粹的声音,好像是从我的胸骨下面某个地方发出来的一样,能清楚地听到每个音符。我又把身边的其他管乐器都拿来吹奏:一个爪哇长笛,一排秘鲁管,这些乐器都给出了同样的效果,这些乐器的音质在我的嘴里、喉咙里共振回荡,最重要的是,我能听见音高。

我决定给我的竖琴调音,因为我觉得, 通过手指与竖琴的直接接触以及弹奏姿态,使得共鸣音箱紧挨着身体,我就极有可能感受到音符的真实音高。我的想法是,一边演奏,一边尽可能地多听,把精神完全集中于体验音高上。我隔一段时间就试验一次,弹奏的同时在脑子里唱着曲调,一开始,我的音高会低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。但我试了一次又一次,一点一点达到正确的音高,这时我体验到了一种无以言说的和谐之感。

我再次尝试弹奏钢琴。让感到震惊的是,我发现我弹出的音乐听起来不再毫无特色和变化了。即使在耳蜗刚开机时那些演奏得特别差劲的乐曲,现在也变得和谐。我不停地演奏,带入的感情也越来越丰富,这时我意识到,我的大脑想要理解输入进来的声音信号,并与外界环境合作,创造出它自己对声音的感知。



自然界中的一切声音都让我着迷


大脑对模糊难辨的声音所做出的补偿大小,我是通过聆听鸟鸣发现的。我第一次带着“高频率偏好”去聆听一只乌鸫时,其歌声的明晰和美丽让我惊艳。在健康的耳朵里,多达数千个排成阵列的听毛细胞“齐发”式工作,;植入耳蜗的电极做不到这一点。但通过观看乌鸫鸣叫的声谱图发现,鸣叫声中的大部分都处于我能分辨的频率范围内。

聆听鸟鸣,仅仅这一活动就能证明,植入耳蜗改善了之前助听器带给我的体验。我满心喜悦地聆听浴室里水龙头滴水的声音,其他一些春之声也同样使我着迷陶醉,比如大绵羊、小羊羔的咩叫,鹅、鸭和母鸡发出的各种连锁“交替”乐式的叫声,还有溪流的潺潺声,以及微风吹过树叶时窸窸簌簌的声音。



音乐与声音对于我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,但作为一名艺术家,我想要的正是这种效果。在我的音乐之旅中,对声音的全新感知力已经开启了。

既然我的听觉神经和听觉皮层已经重新工作了,我便能够享受寂静,但我享受的不是声音的缺失,而是那种溢满声音的环境。正如《赞美石灰岩》中那块柔软、屈从的石灰岩:在物质那固有的不确定和接受性中,有一份因给予关注和爱而得以存在的意义,不论这意义有多么破碎不堪。



友情链接